Google Code Prettify

2008年7月31日 星期四

一個人的旅程

本文花一個月的時間來一氣呵成,稍長。

為什麼不分成數篇呢?我猜這樣大概沒人想看吧。

於是就這麼定案了,一篇長文。不知是小說還是散文的長文。

看過歡迎留言批評or建議,例如應該要分成多篇一點,看得才爽、排版他媽的亂七八糟,看不懂之類的。

不必讀得津津有味,用瀏覽網頁的速度瞄過即可。

旅程,開始了。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

  放學了。

公車上,後排座位角落,一個人。

第三百二十七趟旅程,司機的模樣我依舊拼湊不出。

這次是台稍嫌破舊的中古232,坐墊已鬆脫泰半。

看著窗上的自己,外面的物景在臉上滾動,沉默地。

車上空無一人,只有反覆播放著的Bee TV陪伴我。

空調的氣味帶有濃濃的濕氣,我心底暗怨司機熱車的時間太短。

旅程開始了。

激烈的震動讓我無法入睡,索性觀察窗外人們的一舉一動。

早晨的戶外很冷清,只有喜歡做早操的老年人和準時上學的學生群。

觀望的同時,有人上車了。

這靚女穿著性感,白色短T只遮了肚子一半,短牛仔褲搭上高跟鞋,我完全看不出她是為打扮而打扮,還是為勾人而暴露。

但是我的精神仍然為之一振,的確勾到我了。

然後,我的眼神開始在街道和水蛇腰間游移。

正當我偷偷摸摸地視姦的時候,又有乘客上車了。

這次是幾個中年婦女,手上提著空菜籃,想必是要去果菜市場蒐購一番。她們上車後,車上多了點吵雜聲,還有薰人的香水味。


這讓我想到幾天前遇到的一位奇女。

那時座位已滿,還站了幾個人。

那位奇女才剛踏上車階一步,嘴裡便開始嚷嚷:「現在的年輕人吼,都很有愛心,看到我上車,一定會讓位子給我坐的啦!」尤其在坐著博愛座的學生耳邊特別大聲,但我在後邊看到他們似乎視她而不見,發呆的發呆,講手機的講手機。

於是她就這麼重複這些話到下車為止,好似壞掉卡住的留聲機,不斷地跳針、再跳針。我打開窗戶,隱約還聽到:「現在的年輕人吼‧‧‧‧‧‧」


我坐在角落位,獨自回憶過去坐車的往往,不知不覺中,車上又多了幾些人。

旁邊坐了個女高中生,我漫不經心地戴上耳機聽i-radio,旁若無人。

然而我忽地瞄見她手上正把玩著一台黑色NDSL,忍不住偏過頭端詳那Q版的實況野球畫面。

難得一見支持國球的女學生,我心底暗暗替她加了分。

但我不是那種會和同車異性裝熟的人,遠遠不是。

我仍舊轉頭望向窗外,沉浸在屬於我自己的角落裡。


終究,耳機傳出的音樂抵擋不住逐漸壯大的呢喃,人聲鼎沸。

我微微皺著眉頭,嘆息台灣人是如此的高傲,對跑馬燈上的警示語都不屑一顧。

「為維持公共禮儀,請勿在車內大聲喧譁、跑步、嬉戲、抽菸‧‧‧‧‧‧」

這句話透露了政府對台灣人民品德的期許,卻也諷刺著台灣人民理所當然的眼殘。

算了,一滴小水珠怎能改變一片荒漠?隨遇而安向來是我的個性。所謂「結廬在人境,而無車馬喧」,我也妄想達到陶淵明的心境,音樂開大,心情也放空。


過了西門站,車上已擠得像是沙丁魚罐頭。

這時我挑的座位發揮了作用。

我刻意選了最角落的位子,除了要隱藏我自己,還可以避免面對讓座的兩難。

就算車上再多的老弱婦孺,這位子也完全沒有讓座的餘地,讓我一路坐得安穩。


至於為什麼執意要挑這位子呢?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繩啊!

話說剛升高一時到學校,我抱了兩大袋用塑膠袋裝著的制服,上了232,大包小包的我挑了前面第三個博愛座坐了下來,低頭就睡。

正當我睡得深沉,忽然,一陣規律的敲地聲將我驚醒,我頭低著轉向聲源,眼帶殺氣地沿著柺杖往上看,是一個很有朝氣的死老頭,不可一世的表情望著窗外,彷彿已經征服了全世界,就差這個座位。

基於從小被教導的紳士風度,我無奈地站起身來,用一手提著兩包衣服,一手抓著鋼管。

但由於剛睡醒,起床氣尤盛,讓我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青筋暴現,臉和櫻木花道看到公車上的鱉三一樣。

就這樣ㄍㄧㄥ了二十分鐘,那死老頭終於下車了,可我還是死要面子地站著,只將兩包衣服踢到座位下,像是把便當吐滿口水卻又不吃。

後來我決定不再坐博愛座,改坐接近後車門的單人座。

但問題又來了,放學時刻總是很多人上車,不時都會有站不太穩的老年人或女同學站在我旁邊,這時我心裡便開始做著是非題:究竟要不要讓座?要,但這不是博愛座啊!不要,但讓座和博愛座與否無關,而是個人道德的實踐啊!

有一天,我終於起身讓座給一位女同學,並下定決心不再坐「爭議座」。

這就是我挑「安穩座」的原因。


車上尚有幾個像我一樣不問世事的隱士,優雅地闔著眼裝睡。

「耳朵聾了才真的睡得著。」我心裡暗嘲著他們。

不過也因為裝睡族群的存在,公車多了幾分寂靜,動靜皆含。


過了橋,下車鈴響漸繁,人潮漸散,後排的雙人座變成單人坐。

耳根清靜了一陣子,但到了幸福戲院後,又是一群白目國中生的聚集站。

再度喧鬧非常,混亂中我瞥見一名男生正對一名女生毛手毛腳。

那女生嗲聲地拒絕,卻一點反抗也沒有,此時我完全瞭解「男人不壞,女人不愛」的奧義。


我在公車上見過太多太多的趣事,不論事件大小,都動搖不了我冷眼旁觀的處事態度,或說是惰性。

這種心態在我小時候即狠狠地扎進心靈深處,根深蒂固。

或說現代的青年人都是如此,至今我從未見過見義勇為、拔刀相助的事蹟發生,將來也許也不會有,爛好人幾乎絕種。


「漠然」成了這世代的代名詞。


「下一站,長安街(一)‧‧‧‧‧‧‧接近,長安街(一)‧‧‧‧‧‧長安街(一)」

嗶了第一下,我正要把悠遊卡再靠過去時,司機別過頭,揮揮手示意我下車。

對我來說,這就是最有人情味的行為了。


下了車,地球仍在轉動著。

一切都沒有改變。

我還是我,一個平凡無奇、漠然的高中生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